《炼狱归途:我在缅北的五年噩梦》 小说介绍
王强是都市日常小说《炼狱归途:我在缅北的五年噩梦》中的核心人物,这部作品均围绕女主男主王强的深情与情感纠葛展开,属于都市日常类题材。
《炼狱归途:我在缅北的五年噩梦》 炼狱归途:我在缅北的五年噩梦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
山路在脚下蜿蜒,像条冰冷的蛇。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,裤脚被露水打湿,冻得小腿发麻。手里攥着那三张百元大钞,纸角被汗浸湿,硌得手心发疼。跑累了就靠在树上喘口气,嚼两口冷红薯,红薯渣卡在牙缝里,又干又涩。
从半夜跑到天蒙蒙亮,才终于看到镇上的轮廓。砖瓦房稀稀拉拉地排在路边,早点摊的炊烟混着煤烟味飘过来,我咽了口唾沫,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半个红薯——这是接下来的口粮,不能动。
镇上的中巴车就停在老槐树下,车身上刷着“湘乡—长沙”的红漆,锈迹斑斑的车门敞着,司机正蹲在路边啃包子。我走过去怯生生地问:“师傅,去长沙多少钱?”
司机抬头打量我一眼,眼神在我沾满泥的解放鞋上停了停:“三十五,小孩也这价。”
我心里一紧,三十五?这几乎是我预算的十分之一。但我没敢讨价还价,从兜里数出三十五块递过去,司机扯了张手撕票给我,挥挥手:“上车吧,等满人就走。”
车厢里弥漫着汗味和劣质烟草味,座位上的海绵都露了出来,黑乎乎的黏手。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看着窗外的大山一点点后退,心里又酸又慌。酸的是就这么离开了家,慌的是不知道前路到底是啥样。
中巴车摇摇晃晃走了三个小时,才到长沙火车站。火车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,乱糟糟的,到处都是人,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、穿西装的城里人、哭哭啼啼的小孩挤在一起,广播里的声音吵得人头疼。
我跟着人流走到售票窗口,踮着脚问售票员:“阿姨,去广城的票多少钱?”
“硬座一百二,今天下午三点的。”售票员头也不抬地说。
我心里又是一沉,一百二?加上刚才的三十五,这就花了一百五十五,剩下的钱只有一百四十五了。我咬了咬牙,把钱递过去:“要一张。”
拿到票的那一刻,手都在抖。绿色的硬纸板票上印着“长沙—广州”,还有一串看不懂的数字。我把票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——那是我唯一带的书,临走时顺手塞进了书包。
离发车还有几个小时,我不敢乱逛,就在候车室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。旁边一个大爷啃着面包,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。我摸了摸肚子,饿得咕咕叫,却只能从书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条,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“我会混出个人样”,心里稍微踏实了点。
下午三点,火车终于开了。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驶离站台,我扒着窗户往外看,长沙的高楼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模糊的黑点。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,我坐在过道边的加座上,旁边一个大叔的胳膊肘一直顶着我的腰。
一路向南,天气越来越热。到了晚上,车厢里又闷又臭,有人脱了鞋,脚臭味熏得人头晕。我没敢睡,把书包抱在怀里,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和剩下的钱,这是我的命根子。有人过来兜售盒饭,十五块一盒,我看着那油汪汪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,摇了摇头——十五块能买好几个馒头呢。
饿了就啃干馒头,渴了就去接免费的白开水,就这样熬了两天两夜。火车进广东地界的时候,我隔着窗户看到了成片的工厂,高高的烟囱冒着白烟,公路上的汽车跑得飞快。旁边的大叔说:“快到广城了,那地方遍地是黄金,就看你会不会捡。”
我心里的火苗又被点燃了,直勾勾地盯着窗外,心脏砰砰直跳。李叔说的没错,这里跟山里完全不一样,房子是新的,路是宽的,连树都长得比山里的精神。
火车终于到站,我随着人流挤出站台,瞬间被广城的热气裹住。八月的广城像个大蒸笼,空气里飘着一股甜腻的香味,还有汽车尾气的味道。火车站广场大得吓人,高楼直插云霄,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的光,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。
到处都是人,说着我听不太懂的方言,脚步匆匆。广告牌上的明星笑得灿烂,电子屏幕上的字一闪一闪的。我站在广场中央,手里攥着书包带,突然有点发懵——广城太大了,大得让我心慌,我不知道该往哪走。
“小兄弟,住店不?便宜,三十一晚,有热水!”一个中年妇女凑上来,脸上堆着笑。
“找工作不?我们厂招普工,包吃住!”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塞给我一张传单。
我被他们缠得没办法,随便指了个方向:“我找人。”然后赶紧跑开。
跑了没多远,看到路边有个卖炒粉的小摊,香味勾得我肚子直叫。我摸了摸兜里的钱,还剩一百四十五。犹豫了半天,还是花五块钱买了一份炒粉,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酱油的咸香味在嘴里散开,这是我这几天吃的第一顿热乎饭。
吃完粉,我开始琢磨住的地方。刚才那妇女说三十一晚,我盘算着能住四晚,剩下的钱找个工作应该够了。可等我按她说的地址找到那家“旅馆”,才发现就是个城中村的小平房,房间小得转不开身,墙壁上霉斑连片,空气中飘着一股霉味。
“押金五十,先交钱后住店。”老板娘把钥匙扔给我,态度跟在火车站时完全不一样。
我咬咬牙交了钱,拿到钥匙的那一刻,心里稍微安稳了点——至少有个地方落脚了。可等我第二天想去退押金找工作时,却发现那间“旅馆”已经人去楼空,门口围着好几个跟我一样被骗的人,吵吵嚷嚷地骂着骗子。
我手里捏着那把没用的钥匙,傻愣愣地站在原地,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。押金五十,加上昨天的路费和饭钱,现在兜里只剩下一百块了。
一百块,在这灯红酒绿的广城,够花几天?我看着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,第一次觉得这光那么刺眼。昨天还以为到了天堂,今天就被泼了一盆冷水。
晚上只能睡天桥底。水泥地硬邦邦的,硌得骨头疼。一个流浪汉裹着破被子在我旁边打呼噜,臭烘烘的味道熏得我睡不着。我把书包紧紧抱在怀里,里面的一百块钱像是在烧我的心。
半夜迷迷糊糊的,感觉有人碰我的书包,我一下子惊醒,看到那个流浪汉正伸手想摸我的兜!我猛地推开他,吼道:“干什么!”
流浪汉被我吓了一跳,骂骂咧咧地走了,临走前还抢走了我放在旁边没吃完的半盒烟——那是我昨天捡的,想学着抽抽看,壮壮胆。
我缩在天桥的角落里,看着天上的月亮,突然想家了。想我妈做的玉米糊糊,想我爸虽然凶但会偷偷给我塞零花钱的手,甚至想那个敲我戒尺的老师。可我不能回去,我在纸条上写了要混出个人样,怎么能灰溜溜地回去?
第二天,我拿着仅剩的一百块钱,开始疯狂找工作。去工地问,工头看我年纪小又瘦小,摆摆手让我走;去餐馆问,老板说招满了;去发传单,干了一天,领工资时对方却说我发得太慢,只给了十块钱。
钱越来越少,我舍不得买饭,饿了就去便利店门口捡别人扔掉的饭团,渴了就去公共厕所接自来水喝。晚上还是睡天桥底,每天都提心吊胆怕被抢。
就这样过了三天,兜里的钱只剩下最后十块了。我坐在路边的花坛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,心里又急又慌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难道我真的要饿死在这“天堂”里?
就在这时,我看到城中村的墙上贴着一张红底黑字的广告,上面写着:“急招临时工,日结200元,包吃住,男女不限,年龄不限,当天上岗!”
我眼睛一下子亮了,赶紧跑过去看。日结200,还包吃住?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!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抽烟,看到我盯着广告看,笑着走过来:“兄弟,找工作?”
我点点头,指着广告问:“这是真的吗?日结200?”
“当然是真的!”男人拍着胸脯,“我们是正规中介,张哥我在这一片混了十几年,童叟无欺!就是去邻市的电子厂帮忙赶工期,轻松得很,坐那儿拧螺丝就行,包吃包住,干完就结钱。”
“邻市?远不远?”我有点犹豫。
“不远,坐车两小时就到,工期三个月只要你肯干,日结工资还包返程车票!”张哥热情地拉着我的胳膊,“兄弟,看你这样是遇到难处了吧?跟我走,保你赚钱!今天就能上车,晚上就能住厂里宿舍,有热水洗澡!”
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,又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十块钱,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。是啊,我还有别的选择吗?先赚点钱再说,总比在这饿死强。
“好,我去!”我咬了咬牙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张哥咧嘴一笑:“这就对了!走,带你去集合点,马上发车!”
我跟着他往巷子深处走,阳光被高楼挡住,巷子里阴沉沉的。我当时完全没意识到,这所谓的“过渡”工作,这根我以为的救命稻草,会把我拖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那一天,广城的太阳很大,可我却一步步走向了没有光的地方。